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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 草泥馬 離婚協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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喬大師到底是晚了一步。

他收到線人的消息,說清明觀的夏映淺帶著蘇錦霓,離開了五河鎮,便覺不妙。

喬大師趕緊處理了手頭上的事情,急匆匆地往淩市趕。

誰知,正趕上王留山咽氣。

按理說,人將咽氣,魂魄才會離體。

可喬大師四處找尋了一下,已然不見了王留山的魂在哪裏!

這屋子裏有天眼的可不止他一人,還有他徒弟周運航。

周運航焦急地道:“師父,咱們給他招魂吧!”

招個屁的魂!

他又不是白素貞,為了許仙,去鬼差的手裏搶人。

也只有電視劇敢那麽演。

事實上,活著的人,誰敢跟地府明著幹。

到時候,陽壽簿上給你減上幾筆,是個人都承受不了這樣的壓力。

周運航見他師父的臉色發暗,卻不吭聲,就知道這個主意不行。

可是他不甘心呀!

此番給王留山續命二十年的收費是兩千萬。

對於窮人來說,兩千萬這個數字是一輩子也掙不來的錢。

但對於王留山來說,就等於是毛毛雨。

王留山是個精打細算的生意人,只付了百分之十的定金,也就是兩百萬。

說好了剩餘的等法事做完,一次性結清。

原本他們也不怕王留山賴賬來著。

畢竟王留山要是敢賴賬的話,他們有很多種法子讓他乖乖就範。

誰知道呢,還有一千八百萬沒有到手,這王留山就徹底嗝屁了。

早知道當時就收百分之五十的定金。

這下好,兩百萬都不夠付給黃沙的。

師徒倆人同時想起了黃沙。

喬大師擰著眉吩咐:“趕緊通知黃沙,讓他躲到國外去。”

周運航質疑:“有這麽嚴重嗎?師父!”

要知道黃沙可是教裏,最有“能耐”的了。

把黃沙送出去,往後再有這種“臟活”和“累活”,就得他來幹了。

喬大師沒有解釋,不耐煩地說:“快去。”

招牌砸了是小,要是被人連根拔起,那聖人這麽多年的謀劃就毀於一旦了。

這時,王留山的妻子哭哭啼啼地推門而入。

喬大師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,準備安撫未亡人。

王留山的妻子是壓根兒就不信邪的那種。

想當初,她極力阻止王留山相信喬大師的話,但他就是鬼迷了心竅,死活不聽。

最近這幾個月,甚至都不讓她來探視了。

喬大師垂首道:“節哀,王太……”

他的話還沒有說完,王留山妻子擡起手,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。

她怒急大吼:“等著收律師信吧,騙子!”

喬大師也沒有料到這個女人這麽彪。

他捂著臉,惡狠狠地想:這巴掌也得記在清明觀的頭上。

一旁的周遠航眼觀鼻鼻觀心,假裝沒有看見師父的狼狽。

師父這個人是個小心眼子,有仇必報。

**

孩子有點不開心,不只是因為沒吃上早餐,還因為……

蘇錦霓悶悶不樂地道:“表外甥,你去抓壞人,為什麽不帶上我?我有彩紙大軍,還有巨無霸。”

夏映淺掃了掃茶幾上,大大小小的紙人。

這一上午,他表姨和姜警官可沒少剪呀!

他好聲好氣地哄:“表姨,其實一開始我也就是想著去看看,誰知道事情能辦得這麽順利!大概是壞人壞事幹的多了,連天道都看不下去。”

蘇錦霓一擺手,煞有介事地說:“嗐,天道那個老兒才不會那麽閑,管人間和地府的閑事!”

他表姨這牛吹的有點大!

天道……還老兒……

夏映淺淩亂地說:“表姨,你童言無忌的時候,不要捎帶我!”我害怕。

蘇錦霓又塞了一顆橘子味兒的軟糖進嘴裏,吧唧吧唧。

她剛剛的話好像是下意識說出來的。

現在再去想,她又覺得自己沒見過天道那個老兒,就是“天道”這兩個字聽起來格外耳熟。

嗐,想不起來,就算了吧!

四個人一塊兒吃了午餐。

臨上飛機的時候,姜彬還惦記著沒吃上醉蝦,太可惜。

蘇錦霓這兩天過夠了剪紙人的癮,看了一會兒藍天白雲,又跟他表外甥扯了幾句九重天,便一偏小腦袋,沈沈地睡著了。

等到她再睜開眼睛,居然看見了山羊爺爺。

眼前是熟悉的道觀,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。

睡得太熟,恐怕她表外甥把她給賣了,她都不知道。

成天待在一處沒有感覺,這孩子也就才走了兩天。

明明還有小吳和哮天犬陪著,方神棍卻感受到了空巢老人的孤單。

他笑瞇瞇地問:“想爺爺了沒有?”

說實話,這兩天光顧著剪紙人了,沒空想。

但這樣的實話,恐怕山羊爺爺不愛聽。

蘇錦霓遲疑了片刻,小幅度地點了點頭。

方神棍看她勉為其難的樣子,還有啥不知道的。

他氣呼呼地問:“是不是光想哮天犬了?”

這一次蘇錦霓可沒有遲疑,趕緊搖了搖頭。

孩子太忙了,哪有空啊!

好的吧,方神棍的心裏多少有了點安慰。

“晚上給你燒大鱸魚?”

蘇錦霓舔了舔小嘴唇,歡呼:“山羊爺爺是世界上最好的爺爺!”

方神棍被她哄的眉開眼笑,又多嘴問了一句:“那是山羊爺爺好,還是你表外甥好呀?”

蘇錦霓一臉為難的表情。

最近這幾天,她老覺得自己的知識面不夠廣。

昨天她表外甥的問題,把她給難住了,今天又……

蘇錦霓想了想,糾結地道:“你是山羊爺爺,他是表外甥,輩分都不一樣,怎麽比較?你幹嗎想不開,不當爺爺,非得當表外甥呢?”

這輩分降的,快趕上蹦極了。

其實她是無所謂的。

只要他不覺得吃虧就行了。

方神棍深吸了一口氣,那種想要極力反駁卻又無語的感覺,又回來了。

空巢老人的孤獨感,頓消。

此時天已黑透,清明觀的晚飯還沒有做好。

謝寧安不請自來,騎著那匹原諒色的大馬。

這回地府的辦案效率還是挺高的。

他帶來了王留山的供詞。

“嘖嘖,你不知道王留山被那三個女鬼咬成啥樣了!”謝寧安笑盈盈地說。

這是明擺著等夏映淺來問他的意思。

可夏映淺一點兒都不想知道王留山被咬成了什麽樣,反正是他活該。

他只對王留山的供詞感興趣。

夏映淺接過了謝寧安遞來的白絹,抖開一看,上頭用朱墨寫了幾個人名。

“喬思修!”

“周遠航!”

“黃沙!”

“沒有姓錢的嗎?”夏映淺想起了那個賣凈水器的老錢。

謝寧安搖了搖頭。

“那應該是個小嘍啰!但也不能放過。”夏映淺早就畫好了黃沙和老錢的畫像,明兒一早,就把畫像和名字一塊兒交給張華超。

其實夏映淺有點不開心。

那王留山是花錢買兇,只知道喬大師允諾可以為他續命二十年,卻沒有直接參與或指揮黃沙殺人。

所以現在黃沙殺人取魂的手段還是不知曉,但可以肯定的是與炎濤那回不一樣。

這就好比應用題只解對了一半。

另一半的答案,仍在找尋當中。

令人不爽。

謝寧安一看他凝重的表情,大約猜得透他的心情。

騙香塔的事情暫緩,安慰他道:“那個姓喬的是主謀,你認識嗎?”

夏映淺:“不認識,但是聽過他的名號。”

喬思修的名號,還是從他表姨姥姥的嘴裏聽到的。

對,就是他表姨那個倒黴的媽!

他表姨姥姥叫夏蔓枝。

別看是個天煞孤星的命格,但老天關上一扇門的時候,還給她留了一扇透氣兒的窗。

他表姨姥姥長得極好,就是混在電影學院一眾美女中,也是最耀眼奪目的那個。

她大學畢業,就進了電視圈演戲。

長相不錯,演技自然也沒話說,但是運氣……呵呵!

演啥啥不播,跟誰搭戲誰出事兒!

自己掙的錢,甭管是多少,除了生活費,全部得捐出去。

要不然那就得黴上加黴。

很快,簽下她的經紀公司就看出了不太對的苗頭。

於是便請了喬思修替她改名轉運。

別說,他表姨姥姥的名字改成夏迎之後,還真是順當了半年的時間。

先是被壓的電視劇解禁。

緊跟著他表姨姥姥,就跟他表姨的爹蘇琢光談起了戀愛。

後來的事情,媒體有報道。

最有潛力的新晉小花未婚先孕。

事業正當紅的新人王蘇琢光,頭鐵,向全世界宣布要娶夏迎。

婚禮未辦,名份已定。

孩子降生那天,蘇琢光趕往醫院的路上出了車禍,毀掉了俊美容顏,不得不退出了他摯愛的娛樂圈。

這時候,他表姨姥姥才知道,所謂的改名轉運,只是把她的黴運,轉嫁到了她最親近的人身上。

比如好死不死愛上她的蘇琢光。

後來的事情才叫狗血。

臉上多了道疤的蘇琢光,等來了夏迎的離婚協議。

夏迎又重新叫回夏蔓枝這個名字。

盡可能離蘇琢光和蘇錦霓遠遠的。

那會兒他便覺得那個喬大師心術不正,卻沒想到他為了錢,什麽損陰德的事兒都幹。

這個悲慘的故事裏,他表姨姥姥可憐,他表姨姥爺也可憐,其實最可憐的還是孩子。

夏映淺瞥了一眼不遠處的他表姨,心裏酸酸的。

這個眼神,謝寧安沒有弄懂。

畢竟太具有跳躍性,剛剛還在說喬思修呢!

他忐忑不安地猜測:“小表姨怎麽了?”

謝寧安的心裏打起了小鼓。

就她剪的紙片兒馬,都比地府配發的紙紮馬跑得快來說,她一定是個有大本事的。

謝寧安堅信這一點。

越是堅信,就越不敢開罪呀!

說起這事兒來了,夏映淺道: “我表姨讓你查的惡鬼有信兒嗎?”

“這個……嘛……”謝寧安攤了攤手,“沒有!”

夏映淺開眼界了,都什麽年代了,地府的工作效率這麽差的嗎?

“你的意思是有鬼修煉成了惡鬼,但是你們地府沒有登記在冊?”

謝寧安撇嘴,悄悄地說:“不是,是登記鬼修的冊子……不見了!城隍為了這事兒,越過了十殿閻羅,捅到了陰都大帝那兒。十殿閻羅,臉面盡失。我估摸著,個個都在琢磨,怎麽給城隍穿個小鞋兒!唉,總之,上頭的打架,我們這些小鬼難做!”

“你們地府這麽覆雜的嗎?”夏映淺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出宮鬥大戲。

謝寧安嘆了口氣:“嗐,別說人心不古,連鬼心也不古呀!”

“那陰都大帝怎麽說?”夏映淺又問。

謝寧安:“能怎麽說?不開心唄!其實他都不開心好多年了。”

“這話又怎麽講?”

謝寧安一臉的欲言又止,不過到最後還是說了。

“作為一名鬼差,我還太年輕,有很多內情我都不知曉!”

夏映淺覺得謝寧安能說出這種話來,簡直臭不要臉。

與他想法一樣的,還有肖可以。

沒人知道肖可以是啥時候來的,他打院子飄進了屋,正好聽見謝寧安說他自己還年輕。

肖可以翻了個白眼,揭短道:“小謝,你還年輕,那綠馬老王子是誰?”

謝寧安:……

是你家老祖宗!啊不對,是你家小祖宗!

他甕聲甕氣地問:“你來幹嘛?”

肖可以:“反正不是找你的。”

說著,他徑直飄到了蘇錦霓的面前,央求道:“表姨呀,你也送我一匹小謝騎的那種馬唄!”

他瞧小謝騎過,除了色兒不太對,真的,跑起來也太拉風了。

這麽說吧,地府給配的紙紮馬算是馬中的三輪車,蘇錦霓給的絕對是高鐵呀!

他眼熱,也想要。

“小綠馬?”蘇錦霓揚著小腦袋問。

她咧了咧紅潤的小嘴兒,心裏很開心,自己的作品被這麽多人喜歡。

於是孩子超大方的。

她掏出了她的剪紙作品,一伸手抽出了一張綠色兒的。

肖可以哼哼唧唧:“表姨呀,我不想要原諒色的!”

“那你要什麽色兒的?”蘇錦霓翻了翻她手裏的存貨。

她對綠色情有獨鐘,幾乎所有的小馬都是綠色兒的。

倒是有一匹七彩的小馬,不過鬃毛是綠色的。

“那這個呢?”蘇錦霓便指著七彩小馬道。

再不要就沒有了。

肖可以看的眼皮兒直跳。

他退而求其次,指了指七彩馬底下的那張紅色的,也不知道到底是啥動物來著。

主要顏色看起來還算對。

蘇錦霓抽出來,想了半天,沒想起來這東西的學名,倒是想出來了它的別名,“這是,草,草泥馬!會吐口水的那個。”

肖可以的臉耷拉了下來,“我能再換一個嗎?”

蘇錦霓搖頭:“不能!差差不可以任性,你已經換兩次了,再一再二不能再三!”

肖可以:“那我還是不要了吧!”本來是想裝叉的,這一騎草泥馬,裝叉不就翻車了。

蘇錦霓很生氣,後果很嚴重。

她嘟起嘴,奶兇奶兇地道:“不行!一旦送出,概不回收!”

肖可以勉為其難地接過了那草泥馬。

謝寧安腦補了一下草泥馬上路,一邊跑一邊吐口水的情景,幸災樂禍,差點沒笑抽過去。

哦,他是綠馬老王子,那肖可以就是草泥馬小王子嘍!

哎呀,心氣兒不順了幾天,今日份的開心是小表姨給的。

道觀外頭。

蘇錦霓說啥都得盯著肖可以。

他不情不願地翻身爬上紅色的草泥馬。

其實草泥馬跑起來不比謝寧安的小綠馬慢,就是動不動呸的一下吐口水,耽擱了進度。

肖可以就墜在了謝寧安的後面。

風裏傳來了謝寧安大叫的聲音。

“老肖,再讓你的草泥馬對著老子吐口水,老子湊死你,信不信?”

“我也控制不住呀!嚶!”肖可以相當委屈地說。

蘇錦霓很滿意地握了握小肉爪,蹦跶著跳進了道觀裏。

嗯,真是相親相愛的差差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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